信白五悠给我🔒

【轰出】冬のエピローグ

嘲风Iryeon:

·  @轰出产粮号 第三周作业,主题“初恋” 
 
·轰出only,原著向paro,慢热清水,少年甜甜的初恋 
 
·全文9k字,灵感来源于同名歌曲“冬天的尾声”,配合BGM食用更加愉快BGM-冬のエピローグ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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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




早晨推开门,一股寒意扑面而来,冷得绿谷打了个哆嗦,伸手拢紧了外套和围巾,一头扎进清晨的雪地。




下了一夜的雪,此刻阳光正好,透过薄薄的云雾浸润在大地上。尚未被铲除的积雪将阳光反射回空气中,全世界都变得晶莹剔透,映在那翠绿色的双眸中,更像缀满星点的苍茫森林。




红色球鞋踏在烂熟于心的小路上,发出轻微沉闷的声响,印下一溜脚印,没多久就融化成一摊水渍。




如果没有收到那条短信的话,去上学的过程应该是轻松愉快的——绿谷这么想着,脚步放缓了下来,眼睁睁地看着日常乘的那班公交车从身边驶过,想再追上时却只能看见排烟管冒出的灰色烟雾了。




下一班在十五分钟后。可能要迟到了。




想起雄英严格的校规,绿谷有些懊恼,忍着凉意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,鬼使神差地点开短信界面,这是害他即将迟到的罪魁祸首。




「轰君:请和我交往吧。」




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半。




几个字不多不少,和昨晚并无二致,看来他没有因为睡意太深而眼花缭乱。




看到这条消息时绿谷刚从浴室出来,钻进温暖的被窝,魇足地眯起眼睛。睡前看一眼手机的坏习惯使得轰焦冻的那条短信没有被错过,一行字映入绿谷眼帘,随着闲适的心情被震惊所替代而越发清晰,直到绿谷的心跳快得有些不同寻常时他才真正清醒过来——




当下绿谷并不觉得这是真事儿,反倒分析起了数种可能的情况:轰玩真心话大冒险很不幸地被抽中了,然后和列表里某个男性表白?谁这么大老晚的玩游戏啊!轰也从来不参加那种活动。难道是要发给别的女生的短信吗?虽然轰平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,但对人还算友好,要说是喜欢上谁了也不是没可能。可轰会把消息发错人吗?十分钟过去了也没有要解释或者撤回的迹象。打错字了?有人在用他的手机恶作剧?手机被偷了?……




这也是绿谷现在看起来有些颓唐的理由,甚至眼下还挂着两块乌青,熬了大半个夜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实在有些吃不消。




一晚上什么都没思考出来就先放在一边,现在无论那条消息是真是假,按照绿谷在大部分时候采用的鸵鸟个性来看,多半是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搪塞过去,并且尽量避免和轰交流或者接触的情形。他现在不想知道什么真相,能让他渡过这个莫名其妙的劫就够谢天谢地的了。




他不想看到轰焦冻,就好像这能表示他没看见害得他失眠又迟到的那条消息一样。




思索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,下一班公交车缓缓驶来。轰鸣的机械声让人听不清它碾压过白雪的残忍酷刑,车辙的痕迹深刻而泥泞。绿谷满怀心事,踏上这辆车就意味着他离不想接近的事实更近了一步。




墨菲定律之四,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,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。




它终将到来。






*




冬日的黄昏是镀上温润外衣的萧瑟,哈出一口气,在不带温度的光下闪烁成金色,模糊了两个少年相视着的青涩脸庞。




在轰的眼里,一句话,一个字,乃至一个标点符号都是有意义的,他惯于把那些没意义的废话吞进喉咙里。可面对绿谷,他只想说一句普通的问候,都要鼓足了劲,再看似不经意地道一声“早上好”,如愿看到那张笑脸之后把它定格在脑海中,品尝什么叫做“快乐”和“满足”。




十几年来难有的惴惴不安,平静外表下的轰鸣心脏跳动声,长河深处的波涛汹涌,轰心中一切深埋掩藏的东西都被绿谷搅了个天翻地覆。即使绿谷只是站在那儿不动,于他而言也是一记惊雷,陡然而下劈开冰山叠嶂,勾出那一簇烈火熊熊,霎时穿透心灵的旷野。




镜头给了空气中每一份躁动的因子以特写,它们带着冬日的清冷裹覆在两颗跃动的心上。“噗通——噗通——”,没人能分清哪个是自己的心跳,渐渐趋于同样的节奏融在微妙难言的暖黄色阳光里。




绿谷的眼神捕捉着任何可以让他逃离轰焦冻的事物,甚至是空气,他迫切地想抓住什么,证明这一整天的心慌意乱只是庸人自扰,刻意躲避两人的接触也只是纯属多虑,他和轰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,不过是一个误会,怎么值得这样小题大做?




可主动权似乎在轰的手上,一句话就把绿谷打回原形——




“绿谷。”


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


令人听不真切的爱语从那人的口中传出,乘着声波蔓延在每一丝幼滑的夕阳下,它几乎可以撼动世界,唯有近在咫尺的绿谷觉得万籁俱静,一片死寂——




片刻过后,绿谷的嘴唇翕动,在凝固的时间中投下一粒石子,涟漪逐圈荡漾开来,惊扰了轰的那份希冀。




“轰君,你是不是病了?”




轰敛下眼眸,异色的瞳孔被浸染在晚霞中,自恃为傲的勇气已经被消磨大半,这一点都不像那个自带所谓冷漠气场的A班男神,不过是个为初恋所困扰的高中男生罢了。




“没有。我喜欢你。”轰的手垂在身侧,不自由自主地握紧了,然后又缓缓松开,“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的话……抱歉,但我不打算放弃。”




每个音节都重重地敲击着绿谷的大脑,夕照的光辉用金线将它们编织成网,笼罩在这方寸之地。冬日的凉风从大开的窗户灌进室内,绿谷却觉得沉闷得喘不过气来,仿佛感到一种压抑许久的感情从面前那人的身上汹涌而来将他包围。




震惊,无措,慌乱……无数种情绪封住了绿谷的动作和言语,他急促地审问自己的心,是否对轰有分毫的好感。可他什么也不知道,兴许有什么正破茧而出,正待羽化成蝶,只是他在这方面浅薄的经验不足以让他认识到什么是喜欢与否,什么是爱与否,他惧怕将它们混淆,于是一股脑地以“友情”二字概括,实在是高效又拙劣的技巧。




随着绿谷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和道歉,以及在抽噎声中挂满了半张脸的泪珠,斜阳没于地平线的同时也为这出并失败的开端落了幕。




轰回家的路上,又飘起了雪。一样的颜色,他想起了向来温柔的母亲,也许正坐在纯白的病房中,哼着他幼时的入眠曲,那是总能让他归于平静的旋律。




初恋,喜欢,到底是痛苦还是幸福?




回答他的只有雪花在掌心融化的静谧。






*




而后的大半个月,几乎与往常无异。




绿谷自认为轰大概已经认清那是一时冲动,于是自然而然地退步到了“友情”这条警戒线的后方,仿佛那条短信和逼仄的黄昏不过是一场梦游,醒来后忘得一干二净。




既然轰都已释然了,那自己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?原本应是这样的逻辑,他们会各自披上高中“同学”的外衣,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,直到连共同的记忆都从时间的缝隙里溜走。




直到他觉察到似乎有些什么正在悄然变质,光明正大的“友情”沦为潜意识里的“不可说”,可能表现为无意中撇到时的猛然心惊,或者不由自主地聚焦于那个落寞的背影,甚至对视后两三秒的哑口无言。




两人磁场的微妙变化或多或少为周围同学所感知,但可没人敢大着胆子往感情那条路上想。




多么隐晦闭塞的情愫,关在两人的心房里默默发酵,待能闻出味儿来时,绿谷才是真正的慌了神。




消息记录里尚未被删除的那条短信,夕阳交织成的密不透风的金网,借以掩盖纠结挣扎的眼泪,不作数,全都不作数。




已经拒绝了别人的一腔热血,回头又发现“我好像有那么点喜欢”,这岂不是有耍人的嫌疑?换作别人,绿谷可能就把这后悔给埋进那个昏暗的时间点里去了。




可现在对象是轰焦冻,即使绿谷想破了脑袋,也不自知那姗姗来迟的喜欢是如何暗中积累起来的。




高一的体育祭,轰向自己这个“陌生人”宣战,以苦痛的回忆敲打他的心门——那是在幸福中长大的绿谷难以想象的苦楚。无论轰将此开诚布公的目的是什么,绿谷的心就已经为此塌陷下一块,仿佛受了酷刑的人是他一般,他无法不设身处地地感受面前这个显露着骄傲与不甘的同龄少年。他震撼,他沉默,他内心风起云涌,他天性使然生出了悲悯,他恨不得撕裂时光去拯救那个年幼的孩子——




也许这就是种子,而后的每一句交流,每一个眼神,每一次默契守望,每一场并肩战斗,都是悉心的阳光雨露,潜移默化地加重着它的份量。终于,那个黄昏催促它生根发芽,于是就像童话里的魔豆,以无法预料的速度疯狂向天空长去,层云也如踏脚石般忽略不计,它执着坚定地往更高处攀升,在绿谷的心上包围成密网,满满地烙下喜欢二字。




享受“喜欢”所带来的彷徨,大抵是人间最难耐也最难得的至欢了。






*




这可真是个难捱的冬天。




倒不是绿谷有多讨厌这个季节,只是那天的五感总似留存于今。他的皮肤一触到冰凉干涩的空气,就像是被那天轰的目光注视着一般,穿透心和灵魂,让人从头到脚都不大自在。




极炙热与极冰寒都常常给人以近似的感觉,任何截然相反的事物到最深处又总是为一的。




初冬的寥寥几句话被埋进绒被似的厚雪里,绿谷心中的枝丫却顶着寒风生长,给他在情事方面密不透风的心戳出几个窟窿来,朦胧的异样让他急着去缝补那后知后觉的空洞。




为时可晚?若他在新春那日没出去走一遭的话,指不定就给歪七扭八地藏在角落里了。补或不补,只要绿谷不再提起,那就是没有的事。




可他总是能撞上那“恰好”,又或是故意要证明这几个月并不止自己心惊胆战。他下意识地希望那个害他彷徨不安的宣战者不要这么快丢下战旗,起码让自己摸摸那号角,昂首挺胸壮壮胆,以相同的程度回馈给轰,而非懵懂无知的路人,被拖上战场滚了一身泥,又灰溜溜地逃了。




号角最终在几日后由旁人捡起,无论他是否准备好,战役再次打响。




「 1-A plus ultra!




八百万:各位在讨论新春旅游计划吗?




芦户:说不上旅游,他们就是在家太闲




上鸣:真的真的真的没人打算出去玩吗?我们a班都没有一起出去旅行过啊——




濑吕:去年不是有林间集训吗




上鸣:哦,你把那个叫旅游?




濑吕:ok我错了




丽日:不是不想出来,新春还是和家人一起过的吧




饭田:我们还是学生,是未成年人,不要在没有大人的照看下擅自行动。




蜂田:太无趣了!!




八百万:我家在静冈有产业噢,要不要去看富士山?




切岛:大、大小姐……?




濑吕:??!!!?!!




芦户:没关系吗,八百百?




耳郎:可能只有上鸣一个人会去噢




上鸣:虽然真的很想去,但还是不要麻烦八百万了……




八百万:说是麻烦那就太见外了。趁着新春那几天去吧,富士山下的度假村有很多庆典活动,大家一起看着烟花守岁也很不错!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吗?所有正常的行程都可以免费安排,包括入场券和温泉浴。那么,想去的人说一声吧?




丽日:真的不会很勉强吗?免费的……




八百万:完全不会,大家能一起旅游就最棒了




芦户:八百百,我要报名!




濑吕:还有我




上鸣:我先提议的!让我来!八百万你真是天神降临啊!




蛙吹:唔,我也想和大家一起出去




丽日:那就麻烦八百万同学了(捂脸)




蜂田:哦哦哦哦女孩子!我也要去!!




切岛:可恶,我新春要回老家,太遗憾了




饭田:我报了补习班,也没办法去。大家自己更得注意安全,既然有八百万同学在,就应该能让人放心一点。




八百万:嗯……我会尽力的!大家后天之前给我答复就行了,我去安排(^_^) 」




通知栏里跳出新的消息,是丽日单独发来的。




「丽日:出久君看到群里的消息了吗?




绿谷:看到了。但还没想好要不要去。




丽日:如果可以的话就来吧,和大家在一起,散散心也不错




绿谷:散心?




丽日:因为注意到出久君这段时间有点……心不在焉的样子,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了吗?




绿谷:嗯……




丽日:抱歉抱歉,可能是我猜错了,出久君不想说也不用勉强。那就当是普通的游玩吧,大家难得一起出去




绿谷:那好吧,谢谢你了,丽日同学(^_^) 




丽日:不用谢我啦,我去帮你告诉八百百~」




啊——好像被人看出来了。绿谷怨念地躺在床上,鹅绒枕头蒙住了脸,带着温柔朴实的馨香,努力平复稍显慌乱的心跳。




旅游嘛……轰家里好像很传统,那么新春也一定是和家人长辈在一起过的吧?就像电视剧里演的昭和年代那样。那就没什么好多虑的了。




可还有一点不甘,失落。




一点点,只有一点点。




绿谷将整个人陷入柔软温暖的床,白炽灯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




*




最后敲定的行程是五天,总共七个人的费用由热心的八百万全包,来回车费倒是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自费了,即使八百万对于“全部让八百百付钱的话心里过意不去”这种想法很不能理解。




新春前三天的上午,一众人约好了在雄英门口集合,再乘新干线去静冈。




绿谷到得还算早,身着长款的羽绒服,戴了条绿谷引子手织的暖白色围巾,太过畏寒而整个人都像缩进羽绒被里似的,一对大眼睛透过干燥的空气四处张望等人,不时和一旁的蛙吹聊聊天。




蛙吹看起来比绿谷更没精神,以她的性子大概不会因为要旅游而兴奋得晚上睡不着,难道真的像青蛙一样会有冬眠的习惯?绿谷心下好奇,又觉得暗自揣测别人不太好。



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,话题从刚结束不久的期末考试扯到最热门的几位职英现状,剩下的人终于陆陆续续地到了。




看见轰从远处走来的时候,绿谷身形一顿,方才还全神贯注的热聊话题也被抛之脑后。




“轰同学?”耳郎有些惊讶,一边的丽日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,眼神在绿谷和轰之间飘来飘去。




“轰也参加这次的旅游吗?”上鸣愣了一下,随即大步流星地跨上前去,手勾上轰的肩,把他拉到了人群中间,“真是出人意料。”




岂止是出人意料啊……在群里根本没讲过话,昨天报名单的时候也没有轰的名字,怎么突然就来了?绿谷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。




轰今天穿了长款风衣,衬得他身形更加颀长,相比之下穿着厚实白色羽绒服的绿谷只能用可爱来形容。两人之间隔了个上鸣,轰简单地回应了几句众人的问题,颇有种话题终结者的气场,于是大家又继续谈论刚刚的话题,他当起了安静的旁听者,一如在学校里那样,披着天生的冷淡外衣。




绿谷脸上带笑,时不时点点头,看似加入了众人的谈话,实则眼神不住地瞥向轰。如果心神也能由人看得见,怕是早就已经飞过去了。




两人之间还是萦绕着略微尴尬的氛围。学期初的告白捅破了那层窗户纸,却被绿谷用钢化玻璃封了起来。此后轰的表现趋于正常,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,是否真如那天说的“我不会放弃”一样,绿谷便只能暗自揣测,又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煎熬着。他始终没敢拿起那把用来敲窗户的救生锤,总怕一敲下去玻璃渣子会嵌进皮肉里,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。




最后八百万虽然是唯一一个准时到的,但却比所有人都晚了,万分抱歉地把事先买好的红茶分给大家,再一起坐上公交去车站。




这一天没有下雪,阳光被空气冻得生冷。两名少年之间隔了几人,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,心绪却热切地到达了对方身边,他们都以为自己藏得很好。




八百万和丽日对视了一眼,露出了然的笑。




*




静冈因富士山而闻名,平日里除游客外并不热闹,没有车水马龙霓虹相接。唯有临近新春的时候,这里会暂时褪去闲适,换上传统而热情的灯火阑珊。




一行人住在富士山脚下的温泉旅馆里,是八百万家族分支公司旗下产业。由于历年来外国游客越来越多,这里大多数房间被装修成了传统的日式风格,考究且复古,可以选择榻榻米而非酒店式的大床。




大套房少,早就被人预定了,他们住的是四间双人房,位于一楼最好的位置,每间房的落地窗打开都能直接进入庭院。总共八个人,四男四女,正好分配。八百万不着痕迹地将一马当先走在前头的濑吕和上鸣带去了一间房,剩下来绿谷和轰自然住在了一起,是走廊尽头的房间。




绿谷暗自垂泪,真是怕什么来什么。




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。他原本冒出过要来旅游的想法,只是绿谷也会来,这对他而言既是动力也是阻力,他怕绿谷感到不自在,于是没提过这事儿。反而是八百万单独来找他,弯弯绕绕地讲了半天,怂恿他参加。今天从新干线到刚刚乘的公交车,他和绿谷的位置都是相邻的,现在甚至被安排住在了一起。不是排斥这样的“巧合”,实际上他虽不善表达,也还是暗暗希望能和绿谷稍微走近些。如今见八百万和丽日一同有说有笑地走了,又没什么不妥,轰不禁寻思着是自己多虑。




第二天,照着八百万制定的行程表,几人去往不远的有名集市。




快要过春节了,到处熙熙攘攘热闹非凡。道路两旁开着许多店铺,卖特产的居多,还有不少传统手工艺品。周边的住房和店铺最高不过三层,是老式的和式建筑,有些像他们正下榻的旅馆。




深冬的日本向来酷寒,天气预报说近两天又要下雪,也许春节当天就能迎来新一年的第一场瑞雪。绿谷和轰还是昨天的装扮,并步走在一起。上鸣和濑吕两人昨晚一起打游戏到深夜,现下挂了些微黑眼圈,慢吞吞地跟在最后。另外四个女孩子走在前面,沿街一家家店铺都要走进去瞧一瞧,大大小小的包裹免不了让四位男性劳力扛着,她们再接着扫荡。




绿谷和轰各怀心事,偶尔回应周围人一两句,并不多说什么,只是安静地跟着几人走着。绿谷很不习惯这样的氛围,既然是来旅游的,何必弄得这么沉重?可和轰找话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,尤其是两人的关系不明不暗……微妙的无力感啊。绿谷把嘴以下的部分都埋入围巾,低头看自己的脚麻木地行进着。




来来往往行人不少,不时擦肩而过几个穿着短裙的年轻女生跑跑跳跳,看得几位男生膝盖一凉。除了日本人外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,顶多是看个新奇就过去了。近几年周边的亚洲国家也常有人趁着假期来旅游,相似的亚洲人面孔常令人分不清。




临近中午,四位公主大人不再见着什么就进去凑热闹了,并排走在前面小声聊着天,让挂满了大包小包的男生们松了口气。




“出久君,怎么无精打采的?”丽日回头看向绿谷。




绿谷从漫无目的的神游中回了过来,回答道:“诶,没有吧。”




“昨晚没休息好吗?”蛙吹也参与了进来。




“明明是我们更累啊,还要被当做劳力差使——”上鸣和濑吕被冬日的寒意刺激得哈欠都打不出来,可明显感觉到睡眠不足。




耳郎翻了个白眼,说道:“哦?不知道昨晚是哪两个幼稚的小孩熬夜打游戏,聊天的声音和游戏bgm响到半夜。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把你们敲晕了扔到床上去。”




上鸣和濑吕尴尬地对视一眼,自知理亏,也不再说什么了。




几人又开始打趣这对游戏二人组,收到回嘴之后更是闹成一团,演变成了绿谷和轰一起走在最前面的阵型。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去哪儿,只沿街走着。眼见快十二点,绿谷无奈地打断了后头一群吵吵嚷嚷的家伙。




“你们不吃午饭吗?”




“对哦……那我们不回旅馆了,就在外面吃。”




“可是这里到处都是人,饭店都挤满了吧。”




“不找找怎么知道?”




“大小姐,你饶了我们吧,我们腿都快断了——”




“明明是两个大男人,真没用啊。看看前面的轰同学和绿谷,就没喊过累。”




误会,这是天大的误会——拎这么多东西走了几个小时,我只是有点麻木了而已……绿谷不禁哀怨,转头看了一眼轰,也是拎了不少袋子,但面色完全无动于衷。




轰恰好也稍偏了头,对上绿谷打量他的眼神,捕捉到了来不及掩饰的慌乱,吃不准绿谷是在尴尬还是害羞……害羞?算了吧,不可能的。轰自暴自弃地垂下眼眸。




“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?”八百万拿出手机,查附近有什么美食。




“西餐!我要吃牛排和甜点!”




“这种传统风格的集市上不会有什么西餐的啦。”




“那不就只有日食了?”




“可选范围很小呢……”




“那应该很对轰和小绿谷胃口吧,kero”




“诶?嗯,是啊……”绿谷放慢了脚步,加入他们的讨论,“不过不是所有日食店都有猪排饭,荞麦面倒是基本都有……呃……”




绿谷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说出了轰的喜好,脸变得有些红,又把自己埋进了白色的厚实围巾里不说话了。




轰心下一动,脸色没什么变化,只是也走慢了,几秒后正好跟在绿谷身边走,另一边是正讨论地热火朝天的众人。




几乎没人注意到两人气氛的小小变化,只有绿谷和轰离得近了些,不再刻意保持着一个约定俗成的距离,羽绒服和风衣不时摩擦,细微的声响脱离于周围的喧嚣,撩拨在二人心头。也许有除了距离之外的东西正慢慢贴合,越来越近。






*




“那个,轰君,你准备好了吗?”浴室的门关着,里面的人影晃动,看不太真切。绿谷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出声催促了,另外六人都正在一楼的大厅里等着。




今天白天他们去了另一处景点,中午轰却突然有些发烧,被绿谷架着送了回来。绿谷去前台要了些感冒药,又是烧热水又是买冰袋的,看着轰吃完药后就坐在榻榻米边上陪了轰一下午。轰吃完药没多久就睡着了,睡梦中的他不再如平时一样给人以高不可攀的感觉。虽然绿谷知道轰本不是那样的人,但盯着那张精雕细琢的帅气脸庞也还是觉得有种淡淡的疏离。轰对别人向来习惯如此,那对自己呢?绿谷说不准。




绿谷时不时地探探轰的额头,好在本就是低烧,到晚上众人回到旅馆时已经退得差不多了,面色上病态的红热转为微粉,让绿谷放心不少。




今天是除夕夜,富士山脚下有一年一度的盛大焰火晚会,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这个。大家还是牵挂轰的病情,但轰执着地表示自己没有大碍,选择跟着大家一起出行。




焰火大会在晚上六点会燃响第一发,于是众人早早地在旅馆吃了晚饭。而轰是坐在榻榻米上由绿谷亲手喂的,这是绿谷的意思,他总不愿看见轰病恹恹的样子,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。当绿谷亲手拿着筷子和勺子,将荞麦面送到轰嘴里的时候,轰头一次庆幸自己生了病,甚至不由自主地希望这病能拖得久一些。这些不为外人道的想法,伴着绿谷关切的眼神和美味的荞麦面,被轰咽下了肚子。




现在已经五点半,轰进浴室换下睡衣,其他人正在一楼的大厅里有说有笑地等着。




绿谷催促完没多久,轰就从浴室里出来了。本来大家都打算穿厚实些的浴衣,可再厚也抵挡不住突如其来的雪花飘摇,外面此刻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雪了。轰和绿谷不约而同穿了深灰色的外套,这确实是巧合,巧得让绿谷不由得红了耳尖,可还得照顾轰这号“病人”,不得不搀着他的手臂。




八百万让人提前去焰火大会现场占了前排的位置,因此他们虽然到得晚,还是能饱览美景。他们和烟火隔了一条略宽的河,所有人都在河的这边观景,工作人员在那头掐着表,等待六点的到来。




八个人站成一排,趴在河边的栏杆上。冬日里黑夜来得早,雪花纷纷扬扬从星空中落下来,融入河中的自然是不见了,更多的则飘洒在人们身上。绿谷和轰站在八人的最边上,周围人潮拥挤,因此他们也紧紧地靠在一起。绿谷告诉自己,这是特殊情况,这是迫不得已,这甚至可以帮助我们在寒冷的冬夜里取暖,不要在意这根本算不上肢体接触的动作了吧——可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轰鸣如雷,也许顺着相碰的手肘传到轰的身上去了也说不定?身上全部的血液仿佛都集中在了紧挨着的手臂,其他地方除了心脏都冰冰凉凉。




他们离得这么近,绿谷几乎可以感受到从轰身上散发出的微热气息,他抬个头,稍微侧一下脸,也许额头能触碰到轰的下巴,然后两人同样惊异的目光相撞,再局促地避开,一如这难熬的几个月。




他们离得这么远,完整的对话都极少有,更不用说所谓的敞开心扉——多么奢侈的妄念。他们截然相反,某种意义上也浑然一体。一个开朗积极,是天生的圣人与英雄,另一个心中常常筑起一座堡垒,铠甲下是伤疤,也是傲气凛然。




喜欢原本很简单,可在两个缄口不言的少年之间,被拉扯成缕缕丝线,也不知是谁缠住了谁,哪里绊住了哪里,无人布置的精密陷阱,两人一同落入其中。




时针越发迫近那烟火绽放的时刻,周围不少人举起了手机或相机,八百万拿出特地准备的instax,向着河的对岸。




人群中不知由谁起头,齐声开始倒计时,响彻一方天空。






“10”


拭えない気持ちをあずけて






“9”


こんなにも谁かを爱せた事をしあわせに思える






“8”


终わりのいらないエピローグ






“7”


淡い雪のように






“6”


ふわりと落ちてく






“5”


涙の奥に






“4”


きみと见ていたはずの永远






“3”


二度目の冬が来て 远ざかっても






“2”


胸を焦がす思い出






“1”


降りつもるだけのエピローグ






“绿谷。”“轰君。”




偏头,对视。


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
 


烟花在二人的瞳孔里绽开。



 


*




初恋到底是什么样的?




不同的人当然有不一样的解答。也许是生巧在舌尖化开的苦涩香醇,也许是夏日里清爽的波子汽水,也许是一折枝丫的满目琳琅芬芳——无论如何,它是可贵的,是轻易不可拥有的,既已经拥有,要么磕磕绊绊诚守一生,要么一拍两散后再也无法复得。




所以它是一种心愿,没有神明接受你的祷告,没有流星把它带到你的面前。敞开心灵,去找吧,仅此而已。一个被抛到世上的、生来孤独的心魂,去寻觅另一个孤独的心魂,那儿会有什么?有荆棘丛生的刀山火海,有沉痛的伤疤结成的铠甲,有羽绒铺就的安憩之所,有对未息之人的强烈渴盼——那你还要去么?你可敢去赌,可敢去闯?那儿既是天堂,亦是地狱,用两个心魂去弥补对方的寂寥夙愿。




他们是不幸的既定世界中的幸运,是冬天的尾声,新一轮的伊始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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